星期三, 7月 25, 2007

坦承寫給自己

昨天跟正哲在msn上聊了許久(對與漸漸不用msn的我來說,應該算久罷)。一開始只是分享一下各自的的工作與學習,漸漸地越聊越多,突然間談到了創作。我們談到面對世界時一種哲學式的痛苦,然後,他一語道破了我在書寫上的徬徨。

最近我突然覺得我活在一種落差裡面,對別人來說 我也許是清楚的思考者,但對我自己來說,一切又是模糊未明。我開始想,我所寫的東西,一定有某種程度的不誠實罷?我必須承認,書寫是一種必要的產出過程,我得以在那裡面自我整理,質問自己。

正哲說:「把問自己的事情寫出來,雖然像是在問大家,但還是回歸自己的疑惑」。我說,那就是「投射」不是嗎?他說:「有一種內在痛苦,是因為沒辦法改變自己的某種機轉,就像帶著墨鏡看世界,怎麼看都是黑灰的。想要看到彩色,卻從沒想過可以把墨鏡拿下來。」

的確,雖然我寫了,批判了,但是似乎把這個過程看得太理所當然,卻沒有更深地去想用意在哪,目的是什麼?怎樣才是真正親近自己的方式?(正哲問:有沒有試過坦率地寫給自己?)

星期六, 6月 09, 2007

還有比這更扯的巧合事件嗎?

最近看電視都只在ESPN跟日本台那邊轉來轉去,今天無意間轉到那附近的其中一台在演鄉土劇,覺得這部連續劇「菅芒花的春天」還滿好看的,還在那頻道多停留了一下。

昨天,放到網路上拍賣的科普書,終於有人下標了。因為要出國,我寫信跟買方說可以先給我姓名地址,我先寄,以後再匯款。買方今天回信了,由於買主的姓名很特殊,於是我又忍不住發揮了愛google的本性,找到了買主的部落格。

令人吃驚的是,買主以前是童星,而且演過多部連續劇。結果看到她小時候的劇照,老天,這不是剛剛看的「菅芒花的春天」裡面那個小女孩嗎?天底下怎麼有這麼巧的事呢?

星期四, 5月 24, 2007

期待

旅行社打電話來,說機票已經可以開票了。從阿嬤生病以前,我就計畫著希望可以再去英國一趟跟易叡相處一段時間。畢竟,進入住院醫師生活之後,大概也沒有什麼機會可以那樣悠閒地共度一些時光。更何況,易叡在這段期間也在等候博士班的放榜。還有他之前訂的一堆paper跟書也還在我這裡,如果我去英國也可以順道帶過去。

只是阿嬤生病以來,這個計畫就越來越遠了。阿嬤出院以後,開始有些失智的行為與精神症狀(BPSD)跑出來,也許是這次大病的缺氧造成的,病情像是下樓梯一樣,又下了一階。這樣的情形造成的是家人的擔憂,除了我、爸媽,更辛苦的是大姑姑。她是第一線的照顧者。

我發現自己在面對BPSD時,安慰、應對阿嬤的技巧算好的。雖然也還是剛開始在學習,但我也試著把一些技巧告訴家人。當然這同時,我也開始和爸爸討論精神藥物的治療方法。昨晚查經班,怡文跟惠瑟姐分享了許多他們的經驗,我才驚覺原來老人失智的問題,是每一個家庭的suffering,而且只會越來越多。

我感謝他們,他們就好像天使一樣,讓我們感到同理、安慰與支持。這天我也讀以賽亞書57章:「18我看見他所行的道,也要醫治他;又要引導他,使他和那一同傷心的人再得安慰。19我造就嘴唇的果子;願平安康泰歸與遠處的人,也歸與近處的人;並且我要醫治他。這是耶和華說的。」從聖經上我也得到安慰,願上帝與我們同在,施予憐憫。

而我也一面期盼著,在這段期間家人可以漸漸進入狀況,好面對阿嬤的病情變化。也仍期待著可以出國。一切放在禱告當中。

體會

自從阿嬤開始生病以來,我逐漸從一個追逐醫師身份的專業者,退而體會身為家屬的一切。實習那年,跟桃子老師做病人誌的訪談時,我選擇的是樂生院的阿添叔的故事。也許那時候仍帶著一點要為公平正義付出點什麼的心情。我總是說,過去的我,總是「超我」支配著一切,如今我寧可好好地體會那些發生在我周遭的,最親密的人們之間,種種的悲喜、冷暖,苦與樂。

星期六, 3月 31, 2007

服事埃及人比死在曠野還好?

昨天國民黨舉辦護蔣遊行,我想起了一件往事。還記得在醫院精神科實習的時候,曾經遇過一個病人,看起來沒有精神病或是情緒疾患的陰鬱外表,卻有著一個難以消除的想法--她總是覺得身上會長出蟲子來。她很認真的對付這個問題,甚至去找中研院昆蟲專家。後來跟主治醫師討論,要如何治療她的?其實我們無法消滅他的幻覺,但是可以透過心理治療,將她包裹在自己的世界,然後也尋求活在尋常世界的可能。

他們說,「去蔣,是開民主倒車」,他們說,「取消國語與方言制度,是去國語化」。後來在skype上面跟harry聊,我抱怨說,真是不知生在何時了。harry提醒我,不要那麼輕易地將他們病理化。的確,這個社會裡持著不同意見的人,都在不同的時空環境裡產生了不同的信仰。而他們所作的一切,正是去維護他們的信仰。問題在於,要消耗多少社會成本去拜一個神呢?而要改變一個人的信仰,也是非常艱困的工程吧。我們有個共識,就是在這個階段,指責他們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深化台灣的價值。

這是我昨天看到遊行想到的聖經經文:

出埃及記14章
11他們對摩西說、難道在埃及沒有墳地、你把我們帶來死在曠野麼、你為甚麼這樣待我們、將我們從埃及領出來呢。
12我們在埃及豈沒有對你說過、不要攪擾我們、容我們服事埃及人麼、因為服事埃及人比死在曠野還好。

出埃及記16章
1以色列全會眾從以琳起行、在出埃及後第二個月十五日、到了以琳和西乃中間、汛的曠野。
2以色列全會眾在曠野向摩西、亞倫發怨言、
3說、巴不得我們早死在埃及地耶和華的手下、那時我們坐在肉鍋旁邊、喫得飽足.你們將我們領出來、到這曠野、是要叫這全會眾都餓死阿。

星期日, 3月 04, 2007

專心做一件事

跟吳晟老師約了許久,從過年前就說好要去,但大家卻都各自有事要忙。後來只剩下南宏跟我。(馥儀跟美親要辦二二八紀念活動,想給吳老師一個驚喜的思嫻則要上班)

志寧也剛結束一個表演。我們一車三個人開回溪州,車上放的是以一張西班牙內戰為主題的爵士大樂隊的CD,車上我們仍回味著正義無敵音樂會。

一到老師家,莊老師蹲在屋簷下剝蔥,賢寧學長的女兒采青看到志寧回來就停止哭泣。這次他們家多了一隻流浪狗,超愛黏人,總是跟在人旁邊蹭來蹭去,sai-nai得要命。想必這又是音寧收養的流浪狗吧。

吳老師氣色很好,可是就是不聽勸,太拼了。白天搖孫仔,半暝拼寫作,說弄到三點才睡。我們在樹蔭下喝茶聊天,天南地北。當然老師還是老話一句:「找一件事專心去做吧。」而這件必須專心去做的事,當然就是寫詩。

老師家有各種文學雜誌,我看到文學台灣,借來翻,想確定一下最新一期的稿費是來自哪篇文章。但老師說我雜文寫得太多,這也要管那也要管。的確,太多事情心放不下,我也一直在想專心的意義。

莊老師在草地裡發現褪下的蛇皮,透明的薄衣上刻著美麗的紋路,這是我第一次看見蛇褪下來的皮,老師很驚訝。不過這沒什麼,我從小在城市裡長大,太多東西沒見過了。

然後我們也討論台語書寫的困境,討論台灣學術界的問題。老師說像推行全羅那樣的人的作法是行不通的,最好的方式應該是把自己認為很好的台語語句置入中文書寫,我說那是「置入行銷」,老師說是「置入質變」。好像也有道理,他說若能這樣作,語言才會慢慢改變,到最後台灣的漢文也會跟中國所使用的有所不同。不過我自己是學羅馬字學台語的,當然不能認同老師的悲觀。莊老師跟志寧也都覺得台語不會就那樣慢慢死掉,但吳老師卻是很憂心哪。(所以都努力教孫女講台語)

我們後來到老師種植的樹林走走。那原本是家裏的水田,但是老師的媽媽過世後無人耕作,那就來種樹。這讓我想起高一生說的「水田不要賣」。然後,走在田埂上,我也想起羅葉的一篇散文,寫他小時候幫忙農事,雙手捧著蒐集來的稻穗走在田埂上......

也到溪州公園走走,這是以前花博的場地,現在改成不收門票的公園。老師在溪州教書三十載,這裡大家都是老師的徒弟,連公園的守衛也是。

晚餐我們去吃了名聞遐邇的「外省麵」,是一位山東老伯開的,之前老師向天下雜誌介紹溪州特色,就介紹這間麵店,從此名聲傳開。不過,其實這家店早就是高朋滿座了,都是在地人來吃。幾盤滷味、豆腐湯與肉燥麵,花費一個人不到一百也能大快朵頤。

找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專心去做。這是一個很大的考驗。

星期二, 2月 27, 2007

回到南方

從英國回來了。在易叡宿舍收到的兩封信,深深影響這趟旅行的心情。原本已經決定前往北市療工作,但因為收到高醫主任來信,以「誠信」為題耳提面命,當場再與老爸和易叡討論。後來還是決定留在高醫。

我想,作為一個小小的醫學院畢業生,或許去哪裡工作,根本不應該被銬上沈重的道德枷鎖。
這本來就是畢業生的盤算與醫療機構的精心算計中的矛盾。也許這也是個倫理問題,卻不是什麼道德問題。

同一天我收到路加雜誌的回信,回覆我投稿關於優生保健法的意見(文章附在檔案裡,是給教會公報的文章擴寫)

路加雜誌給我的回應是:

以下是編委的意見,請參考.
歡迎您期待您來參加路加今年的醫學倫理研討會,"墮胎議題面面觀".4月28日在嘉義基督教醫院.

主編劉○○

吳文問題在於:

1. 預設婦女選擇人工流產背後有階級壓迫(第一段),但他忘
了胎兒被殺也是階級壓迫.
2. Kooper 就事論事,根據科學事實下結論,只發現「在墮胎對
女性健康的影響上,科學研究並沒有提供結論性的數據」,
並非主張墮胎
3. 該文完全不探討胎兒的生命.這是偏頗的討論.資訊不能只
給一半.
4. 楊腓力並沒有為墮胎背書.
5. 台灣墮胎比率持續增加中,作者對胎兒持續被殺的正當性並
未討論.
6. pro-life 比pro-choice更接近多數台灣本土母親的心
聲,prochoice是外國進口,冒充本土的台南與玉山神學院婦
女神學.
7.台灣絕大多數墮胎是少女的九月墮胎潮,而非作者想像的翻
山越嶺case.作者為了一個想像的方便性而輕易犧牲數十萬
胎兒並不合理.
8.立法院活動並非反墮胎,只是請為孩子一條命再多思考幾天.
最後決定的還是婦女本身

在當下,我已經深深感覺,台灣教會醫界討論問題,已經失去了一個理性討論的空間。原本期待可以利用投稿路加,看看是否可以打開一個討論平台,現在卻得到一個敵意深重,完全不願意了解(甚至完全誤解、曲解)我的文章的回應。

我跟易叡說,或許這兩封信,加起來,也算是一個calling吧。高醫有哲研所、性研所的資源,或許我可以好好利用,既然我認為,有必要在醫療倫理上有更深刻的探討,那麼回到南方,或許是一件好事。

回台灣的前一天,我在英國逛書店。我被他們的社會文化、哲學等書櫃深深吸引,他們有許多非常生活化的社會學論著,教導我們如何了解問題、介入問題,如何在主客觀中遊刃,判斷是非
這和台灣的情況完全不同。差太多了。

如果有機會出國好好充實自己,我想那才是真正有意義的學習。其實高醫楊主任說得也沒錯,重要的是態度,機構不是問題。還有太多路要走了。這短短幾年算什麼呢?

星期日, 2月 11, 2007

我的一小步

這兩天上了台北一趟,昨晚聽志寧演唱,那首「貢寮你好嗎」又把我弄得心頭一酸,眼淚就差點要溢出來了,新編曲又加上新歌詞的歌超有力度。(害我想起在台權會美麗之島人之島剛發行時,音寧在台灣日報副刊寫文章說志寧唱歌沒吃飯)

去台權會開會,我想這應該是作為我「復出」的第一步,也是一小步。今天聽到台大國發所劉靜怡教授講一個關於台灣要發展Biobank(其實就是基因庫)的人權問題,她以非生物醫學背景的前提要批判這個部份的人權倫理,自然困難得多。

會後我側耳聽到艾琳達與她有些爭執,一來艾琳達質疑她「抽血作研究有什麼不對」,再來可能又說「沒有醫學背景,也很難跟人家論辯」,我突然發覺,在這件事上,台灣關心的人實在是太少,少到一種令人心酸的地步,我在聽專講時想到實習時外科醫師不經病人同意切病人的肝作研究的那一幕,其實已經聽得非常難過到一種想哭的地步。

然後又想到今年國考題「人體試驗病例資料多久後可公佈」的矛盾。(答案是永久不得公佈,但誰知道這些資料將來只會被掌握在有知識權力的人手裡,更沒有機會讓人權組織來檢驗)。我有種感覺是,我們很努力地追求一些價值,但擁有權力者都能用很輕鬆的方式來欺瞞你。

這兩年來我思考自己將來該如何「愛台灣」的方式,在得知連台灣醫界聯盟都成為基因庫的主事者之一,我不得不去調整我面對所有高舉台灣主體性者的距離,我相信該努力的事情還有太多,而我的能力也太薄弱。

我花了相當多的時日向上帝禱告,希望祂能帶領我到一個我必須參與的位置,也因此我很看重加入台權會的這件事。原本邱毓彬大哥邀請我參與今年度的執委選舉,但因為較晚得知落腳台北而暫時沒辦法參與,但我相信能先有一個觀察與學習的機會是好的。

星期日, 1月 21, 2007

理論不合

好了,記錄完婚禮,還是必須小小吐嘈一下。老媽他們一票人組起來的「青春合唱團」,在彰化可是赫赫有名的。但他們這次選的歌讓我聽得有些膽顫心驚。

這首天韻詩班的結婚名曲,叫做「兩個環」,歌詞如下:

小小兩個環,圍住我和你;就從今天起,主裡同合一。
小小兩個環,圍住我和你;就在基督裡,讓主愛顯明。

愛情不是口裡的甜蜜;愛情不是求自己的歡喜;
愛是接納全部的你,愛是忘記受傷的回憶。

其實全部都寫的不錯,但最後一句有問題。愛怎麼是忘記受傷的回憶呢?成熟的心理防衛機轉,應該是去面對傷痕,然後在昇華,不是嗎?

星期六, 1月 20, 2007

我的第一次

今天把第一次獻給了一個小學同學。嗯嗯,生平第一次當伴郎,雖然頗新鮮,但也滿累的啊。不但要在迎娶時,代替答錯通關問答的新郎作伏地挺身,還必須身兼司機。不過比起早上五點就要起床的伴娘,其實我們是輕鬆多了。

從賢是從國小一年級到五年級的同學。其實最早,還必須回溯到趙爸是當年跟老爸一起隨蘭醫生到英國進修的夥伴。小學時我們還曾經一起作過科展(沒想到網路還查的到記錄)。後來六年級時他隨家人出國,我們班還定期將他從美國寄回來的照片作成海報貼在教室後面。

國中雖然無緣同班,卻也每天都看得到他,因為他是國中樂隊的指揮(這會不會是我討厭國歌的原因呢,哈)。

然後上了高中,我們一起加入了中一中合唱團。合唱團的故事就多得說不完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們曾組團參加中一中中女中聯合民歌比賽,唱"My Way",拿了第二名,其實超不爽的,因為總覺得我們是第一名。天啊人怎麼可以這麼臭屁呢?不過好像到了高三我們又去參加了,那次是唱知己二重唱的「不懂的事」,那時候我們就約定,如果積分第一名,那……就不去參加決賽。後來呢?果然就沒去參加了。這,只能用年少輕狂形容啊。

昨晚特別翻開了中一中的合唱團團刊,看著大家洋洋灑灑寫著慘綠高中生的年少輕狂與愛恨情仇,許多回憶就跟著湧了上來。(從賢寫說:「我們是一群愛唱歌的傢伙」)然後,這位當年的彰化縣小提琴冠軍就這樣偷偷地長大了。現在從賢已經是長庚急診科的第三年住院醫師。

上大學後,因為興趣轉向,我就漸漸離開「合唱界」了。但是也接受了基督信仰,至今偶爾還會在聖歌隊服事。而現在所能做的,也就是為他們的婚姻禱告。好樣的,加油啊,就像你爸說的,愛情長跑,之前都是暖身,現在才要開始呢。

星期四, 1月 04, 2007

求上帝憐憫

同學的過世又帶來一次震驚,原本為了應徵醫院而來不及參加婚禮,如今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太難令人接受了。接到電話時,驚訝與難過使我不停的顫抖。而我想此時最傷心的一定是H吧。我跪下禱告,求上帝賜給我們憐憫,安慰憂傷的人。

同學們寧可相信,她是因為遇到了不好的東西,受了捆綁,無法控制自己,才走上這條路的。然而接連地,一位老師跟一個同學的過世,都讓我深深覺得,即是那仍是憂鬱的問題,也不該再被視為一種個人道德與意志上的承擔。

為此輾轉難眠。國中上學第一天的一幕一幕,不斷的浮現在腦海裡,想起每個人稚嫩的面容,以及至今緊密的情誼。晚上跟mornika通電話,她給了一段經文,「一宿哭泣,早晨必要歡呼。」她說雖然很難做到,但是卻是要有的態度。我要為此謝謝上帝,因為我們在軟弱的時候學會誠實面對自己。

求上帝憐憫H跟U他們所有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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